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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嫁世子养崽崽的穿越日常全本小说阅读》精彩片段
临哥儿习惯性地往侯夫人的院子里走,走了一小段才想起来,自己已经搬了住处。
搬到了父亲的澹怀院。
之前临哥儿是嘴硬,觉得搬到哪里都一样。
可是能住到父亲的澹怀院,他自然很开心。
刚搬的时候,他还以为许清宜会和侯夫人一样,把他们的厢房安排得很偏远。
说是住在同一个院子,其实只是住在边边角角。
侯夫人秦氏就是这样做的,既想显得自己仁厚慈爱,又不想看见他们在眼皮底下享福。
所以就安排在边边角角,美其名曰安静,适合读书。
而到了澹怀院,许清宜却把他们安排在正屋。
厢房宽敞亮堂,雅致贵气。
伺候他们的小丫鬟都看呆了,好似没见过世面。
也是,这些小丫鬟都是他们来了以后才买的,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。
侯夫人根本不想把调教好的大丫鬟给他们用。
踏进这里,临哥儿有一种,自己真的成了侯府少爷的感觉。
许清宜陪嫁过来的丫鬟婆子们,正在布置细节。
看看缺什么小物件就补上。
甚至还动用了许清宜的陪嫁物件。
瞧见临哥儿进来,丫鬟婆子们齐齐恭敬地喊道:“临少爷。”
临哥儿扫了眼这些大部分面生的人,抿着唇心想,过几天他们就知道自己在府里不受宠,就会换上另一副面孔了。
“嗯。”临哥儿清冷地应了一声,去书房看看。
新住所的书房他很满意,窗户向着花园。
柳枝飘荡,还有一池塘的荷叶。
若是六月开了花应该会很美。
可是临哥儿很怀疑,自己能不能在这里住到荷花开日?
没准过几天,养母就会以各种由头令他们搬走,也不是没可能。
许清宜拉着禛哥儿先回来,由于西厢房的丫鬟还在走动,便直接去了自己的屋里。
“禛哥儿,困不困?”她问道:“你弟弟在里屋睡觉,你困了就在软榻上睡。”
“母亲,我不困。”禛哥儿压低声音,期期艾艾:“我想去看爹,可以吗?”
他也很久没见过爹了。
“当然可以呀。”许清宜说:“要不叫上你大哥一起?”
禛哥儿点头:“好,我去叫他!”
小孩儿跑得快,一溜烟就跑没影了。
禛哥儿来到大哥的书房,兴高采烈地道:“大哥,去看爹!”
和两个弟弟不同,临哥儿人身自由,考了童生,在府里也比较有存在感。
他经常能来澹怀院走动。
对看爹这件事,临哥儿比较淡定,颔首说:“走吧。”
“是母亲让我来喊你一起的。”禛哥儿说道,要回去找许清宜。
临哥儿不置可否,脚步直接走向父亲的屋里。
“……”禛哥儿只好自己去找许清宜。
谢韫之刚被小厮们按完全身,这样翻来摆去良久,心情不禁颇为复杂。
经过一个上午的时间,他已经从墨砚与观棋的交谈中,得知自己昏迷已有半年。
每天都要通过按摩,才能维持身躯不萎缩。
不知自己现在成了什么样子?
应当瘦了许多,说不定满脸病容。
男子汉大丈夫,他倒是不在乎外表。
“临少爷来了?”观棋笑问。
临哥儿点头,看向床上的父亲:“爹,儿子来看您了。”
谢韫之感慨兼激动,是临哥儿的声音。
刚才他还在想,不知临哥儿如何了?
他最头疼临哥儿,这孩子跟谁都不亲。
刚才他还在想,自己这个爹不中用了,不知临哥儿会不会离开侯府。
看来是自己想多了。
他上战场前叮嘱过临哥儿,若自己有事,照顾好两个弟弟。
想必临哥儿听进去了。
“爹,您昨天娶妻了。”临哥儿说道。
谢韫之闻言诧异,原来是昨天才娶的吗?
“对方是永安侯府的二小姐,闺名叫许清宜,原本是二叔的未婚妻,和她拜堂的也是二叔。”
临哥儿一五一十说道。
他心里憋着一股气,觉得父亲理当有知情权。
观棋和墨砚对视一眼,自觉出去把风。
不过当他绕过屏风,便和许清宜打个照面……
观棋尴尬,许清宜更尴尬。
一来就听见继子在说自己的坏话,她有什么办法?
“嘘。”许清宜满脸比对方还惊慌。
观棋只好点头。
里头,谢韫之的心中不说惊涛骇浪,也的确很惊讶。
自己的妻子,竟然是二弟的未婚妻?
这又是怎么回事?
“二叔不喜欢对方,二叔喜欢对方身边的丫鬟,那个丫鬟有孕了。”
临哥儿继续给自己的父亲告状,说到这里,也觉得二叔很混账。
“成亲之前那丫鬟就有孕了,二叔很喜欢她,并且……”
谢韫之作为谢淮安的兄长,听到这里顿时气得不行。
二弟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?
在他印象中,二弟还是一个开朗单纯的少年。
小厮们也是刚吃到这个瓜,听得津津有味。
禛哥儿瞪大眼睛,似懂非懂。
接下来的料就劲爆了,许清宜赶紧捂着禛哥儿的耳朵。
小孩子不能听。
“昨晚洞房,二叔把新娘子迷晕了,和那个丫鬟厮混,被祖母和祖父抓个正着。”
谢韫之:“!!!”
其他吃瓜人:“!!!”
“二叔的妻子知道这件事,向太祖母请求换亲,把新郎换成您。”
临哥儿继续说道:“太祖母原先不答应,直到对方承诺,可以为您延嗣。”
这些消息,都是他今天才打听到的。
谢韫之再次震惊不已,临哥儿在说什么?
延什么,什么嗣?
他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,如何延嗣?
临哥儿说完,忽然也不是那么反感许清宜了,毕竟二叔和那个背主的丫鬟,确实恶心人。
如果是自己,估计也会出此下策。
而且爹有了妻子,能延嗣也是好事。
临哥儿不情不愿地说道:“恭喜您,若是我们有个弟弟或妹妹也是好事,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。”
谢韫之心情复杂:“……”
你爹都动弹不得,哪来的弟弟妹妹?
等他说完了,观棋才装模作样地进来说道:“咳,少夫人马上要过来了。”
临哥儿立刻闭上嘴,冷清清的站在一旁。
要不是许清宜亲耳听见,真不敢相信他嘴这么碎。
幸好她不介意。
禛哥儿被捂住了耳朵,最精彩的部分没听见,眼下终于被放开了,他扑到床边喊道:“爹!”
谢韫之只觉得一个小肉球压在自己手边,不用想就知道是禛哥儿。
禛哥儿又胖了。
“爹,我有母亲了。”禛哥儿有些害羞地说道。
大哥看起来不喜欢母亲,还告状。
但他喜欢,所以他要说母亲的好话。
“母亲对我和弟弟很好。”他说道。
谢韫之怔了怔,了然,看来新夫人并不难相处。
只是临哥儿的性子使然,对人家颇有微词。
谢韫之是个传统的男人,对父母孝顺恭敬,在外内敛稳重,而私底下平淡寡言。
他对这位夫人也没有要求,只要对孩子们好,孝顺父母就行。
“我们刚吃完午膳,弟弟在母亲的床上睡觉,祖父忙去了,二叔……”
禛哥儿的眼珠子转了转,说道:“二叔被太祖母罚跪祠堂。”
许清宜抽抽嘴角,原来禛哥儿也是个嘴碎的。
“我们搬到澹怀院住了,现在住的房子又大又好。”禛哥儿说道,以前他并不嘴碎,甚至惧怕谢韫之。
可谢韫之现在昏迷不醒,他小嘴叭叭道:“祖母对我们不好,还不给我吃肉,母亲就不会这样。”
侯夫人对孩子们不好?
谢韫之心里有所预感,可是亲耳听见,还是心酸内疚。
是自己没有尽到为人父亲的责任。
“爹,你什么时候醒来呀?”禛哥儿晃了晃谢韫之的手。
谢韫之心想,爹也想醒来,好好照顾你们。
“好了,我说完了。”禛哥儿回头看着许清宜道:“母亲,轮到你来说了。”
许清宜:“……”
不是,这个游戏非要每个人都玩吗?
她没有什么话想说的。
可是禛哥儿硬要拽她过去,她只好搜肠刮肚。
说几句无关紧要的好了。
坐在床边,许清宜轻咳一声,道:“世子爷,我是清宜。”
谢韫之感觉有人靠近,鼻尖嗅到一缕淡淡的幽香。
“虽然说嫁给你很意外,中间经历了一波三折,但这也许就是老天的安排吧。”
许清宜说道:“既然清宜成了你的妻子,就会好好恪守自己的本分,这一点请你放心。”
听起来倒是知书达礼。
谢韫之放心了几分。
许清宜继续说道:“三个孩子都很可爱,临哥儿聪慧,禛哥儿活泼,珩哥儿乖巧,我很喜欢他们。”
“我会将他们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对待,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情况,都不离不弃。”
新夫人的承诺很动听。
也许这一刻的确是出于真心。
但谢韫之是个理智冷静的人,自身是什么情况,他心里有数。
所以姑且听之,日久方能见人心。
“母亲,我也喜欢您!不离不弃!”禛哥儿开心地抱住谢清宜的手臂。
临哥儿&谢韫之:“……”
中午吃完饭,许清宜就带着珩哥儿告辞了。
一时没急着回平阳侯府。
穿过来好几天才难得出门,许清宜打算去街上看看,领略一下古代的集市。
京城乃天子脚下,街道上商铺林立,一片繁荣景象。
看得许清宜感慨,还以为古代很落后呢。
其实有钱有权的话,照样可以生活得很好。
平阳侯府也算有钱有权了,许清宜不敢想,要是谢韫之还健康,他的夫人该有多风光。
当然了,许清宜可不肖想这个。
相比发丈夫财,她更乐意发儿子财!
同样很少出门的珩哥儿,在许清宜怀里东张西望,对外面的一切很好奇。
看见人这么多,他生怕自己走丢了似的,紧紧搂着许清宜的脖子。
“看,有糖葫芦。”许清宜走到卖糖葫芦的商贩面前,买了四串,准备母子四人一人一串。
珩哥儿眼睛都亮了。
没有小孩不喜欢糖葫芦!
“你想吃现在就吃。”许清宜拿了一串给珩哥儿道。
“母亲吃。”珩哥儿拿到糖葫芦后,却先给她咬第一口。
许清宜这个美貌的侯府少夫人,抱着孩子出现在大街上已经够惹人注目。
她当然不想在大街上吃东西,不过不能寒了孩子的心,就咬了一口:“好了,珩哥儿自己吃吧。”
“嗯。”珩哥儿第一次吃糖葫芦,酸酸甜甜的味道令他脸上多了很多表情。
“好吃吗?”许清宜也酸得龇牙咧嘴,坏坏地问。
珩哥儿却认真点头:“好吃。”
“真的假的?”许清宜一脸怀疑,伸手想去拿:“太酸就别勉强了。”
结果却抢了个空。
“我要吃。”看来珩哥儿是真的喜欢这个味道。
许清宜不想承认,是自己怕酸。
之后看到什么好吃的,许清宜都叫嬷嬷去买点,尝个鲜。
母子俩悠悠闲闲地逛着街,没发现近在咫尺,就有人在议论他们的消息。
原来是有人认出来,跟在他们身后的丫鬟嬷嬷是平阳侯府的人。
少不得就有人猜测,这母子二人是平阳侯府上的哪位主子?
“真的!我去平阳侯府送过布匹,记得他们府上下人穿的衣裳,就是这样的。”
在绸缎庄干活的伙计,对衣料款式是相当敏感,肯定不会记错。
人们根据这个线索,大抵也猜出了许清宜和珩哥儿的身份。
被圣上指给谢韫之冲喜的侯府千金,似乎对谢将军的孩子不错?
瞧瞧那孩子对母亲黏糊的样子,感情岂能有假?
“不愧是侯府千金,识大体明大义,也算替咱们老百姓报答了谢将军的恩情。”
“三年前崇明关那场战役,若不是谢将军力挽狂澜,如今不知是什么光景……”
“可惜,可惜……”
茶楼之上,一时充斥着关于谢韫之的议论。
不可避免,许清宜也成了其中的主角。
她这个新进门的冲喜夫人,与珩哥儿融洽相处的画面,被人津津乐道。
这样一来,倒是没有人再提她和谢淮安的事。
陛下都赐婚了。
司天鉴的大师说他们有缘,那还能有假?
此时,许清宜已经带着珩哥儿逛到了书店。
打算给临哥儿买些笔墨纸砚。
临哥儿爱读书,这些东西总是消耗得快。
也不知道平时是谁给他准备的。
“可知道临哥儿以前的笔墨纸砚都是谁准备?惯用哪些?”许清宜随便问了一位侯府的嬷嬷。
意料之中,嬷嬷一问三不知,表情茫然:“应该是夫人准备的。”
许清宜也不为难,点头:“算了,我看着买吧。”
珩哥儿也该启蒙了,许清宜给珩哥儿也选了一套文房四宝。
“这是给咱们珩哥儿买的,回头母亲请个夫子,给你启蒙好不好?”她问。
“好!”珩哥儿还在吃糖葫芦,闻言舔着嘴唇上的糖渍点头。
一旁的伙计很机灵,连忙介绍:“小少爷要启蒙的话,小的推荐夫人买一套咱们的启蒙套书,是宋大儒所搭配,反响格外好。”
许清宜笑了,原来古代也有导购和名人效应:“行,那就买一套吧。”
虽然她也不知道宋大儒是谁,反正应该是个了不起的学者。
付完钱,等许清宜一行人离开。
立刻有个人进来告诉掌柜的:“知道吗?刚才在你铺子买笔墨纸砚那位,就是谢韫之将军的夫人,和他的养子。”
“什么?”掌柜的瞪大眼,一拍大腿懊恼:“我不知道啊,早知道我就不收钱了!”
事不宜迟,他拿着银子追了出去。
一边追一边喊道:“谢将军他夫人,请留步!”
许清宜逛街走得慢,片刻功夫就被掌柜的追上了。
一把银子塞到手里之后,表情有点呆滞。
什么情况……?
“笔墨纸砚算我送给谢将军公子的,还请谢夫人不要嫌弃!”
掌柜的说完,一溜烟就跑走了,脸上还带着激动的笑容。
其他人窃窃私语,全都看着许清宜。
什么,这就是谢韫之将军的妻儿?
开门做生意的都是老百姓,老百姓们对谢韫之这位大将军敬仰有加。
更何况谢韫之出事了,大家伙的敬仰中还带着怜惜。
他们没有机会登门去看望谢韫之,平时也见不着深居简出的侯府贵人们。
如今好不容易在大街上见到谢韫之的妻儿,各位都激动不已。
“谢将军他夫人,鄙人请你们吃糕点!”忽然有人喊了一句。
接着陆续有人纷纷效仿。
“夫人,我请你吃鸡蛋!”
“我这里有伞……!”
“扇子……!”
人民群众热情的招呼声,让许清宜震惊了:“……”
谢韫之这么受欢迎的吗?
作为对方的妻子,许清宜冷静下来后,微笑着对各位挥挥手。
咳,国际新闻看多了,就算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,也自然而然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。
“珩哥儿,这些百姓们都是敬重你们爹爹的,你们爹爹是个大英雄。”
许清宜不忘给珩哥儿灌输一下。
“你将来也要做个好人,和你爹爹一样受人尊敬。”
如果没记错的话,珩哥儿在原著中当海商,手段并不干净。
不过倒也不忍心怪他,他从底层爬起来太苦了,只能心黑手狠才能斗得过别人。
但这一次,珩哥儿不需要跌落泥潭,身边也有爱他的人。
应该不会再长成海盗头子。
“好,我要和爹爹一样!”珩哥儿脆生道,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和大家挥挥手。
母亲希望他和爹爹一样,他就和爹爹一样。
虽然珩哥儿的小脑袋瓜里觉得,当英雄没有什么好的。
当英雄只会让他们的爹爹躺在床上,而他们被人欺负了,却没人照顾。
好在母亲来了。
珩哥儿真心实意地笑起来。
许清宜陪珩哥儿说了会儿话,继续看账册。
担心珩哥儿觉得无聊,她将之前用过的笔墨纸砚,拿给珩哥儿写写画画。
大户人家四岁的孩子,按理说已经启蒙了,珩哥儿却还没有。
老夫人倒是过问了几回,秦氏只推说还没找到合适的夫子。
也罢,许清宜还怕秦氏随便找个不好的敷衍了事。
届时学不到真东西事小,教坏孩子习惯事大。
珩哥儿的读书天赋不如他大哥临哥儿,用心学的话,只能算是良好水准。
比二哥禛哥儿强点。
他此刻乖乖地坐在书案前,由着性子写写画画。
“珩哥儿画的什么呀?”许清宜看完账册,笑着窥探小朋友的杰作。
珩哥儿腼腆地放下笔,用手捂住宣纸,不好意思给母亲看。
他画的太丑了,没有大哥画的漂亮。
“不想给我看?”许清宜面露失望。
这招对珩哥儿特别有用,他立刻放开手,露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。
许清宜歪头辨认了良久,没看懂:“珩哥儿画的这是……”
珩哥儿第一次用毛笔画东西,害羞地说:“是青蛙。”
不好意思,许清宜还真没认出来,昧着良心微笑:“挺像的。”
时间不早了,她抱着珩哥儿去洗手:“走,我们去找你二哥,该吃饭了。”
侯府的晚膳是酉时末,也就是下午六点钟左右。
夏季这个点还没天黑,再迟一点就要点油灯了。
禛哥儿在书房坐了小半个时辰左右,大字没写几张,倒是看起了杂书。
看得津津有味,连许清宜带着弟弟进来都没察觉。
“咳,禛哥儿?”许清宜扫了一眼桌面,看看那七歪八扭的字,实在没办法也昧着良心夸赞:“你的大字写好了?”
禛哥儿吓了一大跳:“母亲……”
他藏书的动作很快,但许清宜还是看到了,向他伸出手:“给我看看,是什么书?”
发现没藏住,禛哥儿哭丧着脸,怯生生将书交出来。
“游记?哪来的书?”这种类型的书看不坏人,许清宜稍微松口气。
“在父亲屋里拿的……”禛哥儿小心翼翼回答,低着头:“对不起,我不该乱拿东西。”
“没关系,喜欢看书是好事,多看书才能不出门便知天下事。”
许清宜面容温和,接着语重心长:“不过你要分轻重缓急,大字都没写完就看闲书,明天在课堂上被夫子教训怎么办?”
禛哥儿欲言又止,似乎怕说了许清宜生气,便又闭上嘴。
许清宜:“你想说什么就说吧,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,对错先不论,允许你发表任何意见。”
禛哥儿闻言,这才出声:“夫子根本不喜欢我,也不会管我,我写不写他根本不在意。”
不仅在书院没人在意他的学业,在侯府也没有。
写得好或者写得差,最后结果都一样。
久而久之,禛哥儿就越发不爱学习。
他也知道自己不好,怕许清宜生气,小声辩解:“母亲,我根本不是读书的料,反正他们都放弃我了,我,我也不想读书。”
许清宜没有生气,她问:“可是不读书,你字都还没认全,以后怎么看得懂你想看的书?”
当将军也要识文断字才行。
“就算不喜欢读书,至少要把字认全。”
对这孩子,许清宜已经不指望他在读书上有造诣。
她把游记郑重交到对方手里。
“以后你就抱着认字的目标去读书,什么时候字认全了就算出师了。”
禛哥儿有些懵懂,隐约明白什么,但又不敢相信。
母亲的意思是,不勉强他把书念好吗?
这太匪夷所思了。
士农工商,当今是‘百般皆下品,唯有读书高’的时代。
稍微有点门第的人家,都拼了命督促子弟努力读书。
禛哥儿已经是半个大人了。
在侯府熏陶了这些年,该懂的也都懂了。
他当然对这个时代心中有数。
一时不禁有些黯然,看来母亲也对他相当失望。
觉得他不是可塑之才。
又或者根本没把他当回事。
假如是自己的亲生孩子,母亲还会这么随意吗?
“禛哥儿,你在想什么?”许清宜见他神色复杂,皱眉猜测:“你不会是觉得我也放弃你了吧?”
禛哥儿抬头看着许清宜,受伤的脸上写着:难道不是吗?
“当然不是了。”许清宜神情认真,手掌搭在禛哥儿的胳膊上:“正所谓因材施教,既然你不是读书的料,我为什么还要逼着你读书?这样有用吗?”
禛哥儿没被安慰到,母亲的言下之意,还不是自己没用吗?
“天下士子那么多,能出头的有几个?照你这么想,没考上的士子是不是就不用活了?”
许清宜说道:“天生我材必有用,你读书不好,不代表在别的领域就没有天赋。”
禛哥儿皱眉想了想,垮着脸:“可是我也没有别的天赋。”
这孩子……
许清宜捏了下他的脸,安慰:“你才八岁,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,听我的,就先把字认全,别的到时候再说。”
又肯定以及笃定地添了一句:“你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,我也没有放弃你,放弃吃肉都不可能放弃你。”
这么好的一个重点骨干苗子,许清宜怎么可能放弃。
她还指望禛哥儿给自己养老呢。
不吃肉的誓言在别人听起来或许很可笑。
但对禛哥儿来说,这真是个天大的毒誓。
他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在许清宜心中的分量,很重。
“母亲,我知道了。”他高兴道。
尽管他不解,许清宜怎么会喜欢自己这个没用的人,但不妨碍他高兴。
许清宜笑了,哄孩子也是需要甜言蜜语的:“走吧,我们去接你大哥。”
禛哥儿点头:“嗯!”
给许清宜准备回门礼是应该的,玉兰嬷嬷去秦氏那里拿了库房钥匙。
秦氏有错在先,不敢不给。
许清宜也不客气,看见喜欢的就问问玉兰嬷嬷,东西是什么来历用途,价值几何。
若是不太贵重就拿下。
太贵重就算了。
她也不是贪心不足的人。
许清宜如此有分寸,倒是叫玉兰嬷嬷刮目相看。
不愧是大家闺秀,做事情大气得体,既不让自己吃亏,也没有得理不饶人。
三个哥儿有这样的母亲照看,真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也难怪老夫人和侯爷这么上心对待。
许清宜逛库房的时候,看到了一些布匹,就认真翻了翻。
玉兰嬷嬷见状说道:“少夫人,这些布料都是新进的,时下正流行呢,您可以拿一些当回门礼,送夫人送小姐都适合。”
随后指着一匹新色的:“还有您自个儿拿去做衣裳也行,像这匹菖蒲色雅致又显气色,很衬您。”
许清宜摇摇头:“我就不拿了,聘礼那边还有很多没用完呢。”
然后说:“就是想看看有没有适合几位哥儿的,不知道他们夏季的衣裳做了没有?”
其实不管做了没,多做几身也穿得。
原来还是为着哥儿们。
玉兰嬷嬷笑了:“当然有,适合少爷们的布料在这儿,您挑一挑。”
府里的少爷们每一季至少做四套衣服,看起来数量不少,不过轮着穿三个月也旧了,实在不算多。
有长辈疼爱的孩子,一个季度绝不止做四套。
眼下许清宜也不清楚他们够不够穿。
反正做衣裳又不麻烦,多做几件换着穿。
放布匹的架子太高了。
许清宜将珩哥儿抱起来问:“珩哥儿自己瞧瞧,喜欢什么颜色的布料?”
珩哥儿长这么大,很少自己做主选东西,一时怔怔看着。
“你喜欢哪个就用哪个给你做衣裳,多选几个,给你哥哥们也做两身。”
万一选的颜色花样太离谱,那就另说了。
为了不荼毒自己的眼睛,许清宜还是会酌情干涉一下的。
“好。”珩哥儿小脸认真,举着小手指点了点。
选了湮蓝色、月白色、艾青色、栀子色,还有藤紫色。
都是他自己喜欢的。
这让许清宜不仅赞叹,珩哥儿的审美竟然还可以,全是显白的颜色。
她哇了一声:“珩哥儿真会选。”
珩哥儿抿着嘴笑了。
随即许清宜自己又挑了群青和银鼠色。
比较适合年纪大一点的临哥儿,穿上一定很好看。
在库房挑完东西,自有人整理装车。
回到澹怀院的主屋。
蔡嬷嬷怯生生地进来,低头恭敬道::“少夫人,奴婢今天下午仔细想了您的话,已经想明白了。”
接着道:“从前的确是奴婢不对,没有打从心里敬着少爷,请少夫人责罚。”
许清宜抬头看着蔡嬷嬷。
之前侯夫人不看重几位少爷,连带着伺候的下人们也没有多少敬畏之心。
虽说踩高捧低是人之常情,可是到了这里,她可就不惯着。
“你想明白了就好。”
不过许清宜也不是苛刻的人。若非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,她不会轻易开掉伺候珩哥儿长大的奶嬷嬷。
她敲打:“以后尽心尽力照看珩哥儿,不仅要得到我的认可,还要得到珩哥儿的认可,懂吗?”
言下之意,连珩哥儿都不认可自己?
蔡嬷嬷一张老脸羞得火辣辣的:“是,少夫人,奴婢一定好好改过。”
以前太懒散了。
“嗯,好好干,我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许清宜嘴上说,却留了个心眼,暂时不打算把珩哥儿交给蔡嬷嬷。
“眼下珩哥儿比较粘人,明日还要随我回门,你就过两日再来带他吧。”她吩咐。
免得蔡嬷嬷有情绪,回头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,打算观察几天。
蔡嬷嬷不疑有他,面露感激:“好的,少夫人。”
“不过也有事情要吩咐你,你会做女红吗?”许清宜问道。
“会的。”蔡嬷嬷点头。
许清宜吩咐道:“我在库房选了一些布匹给哥儿们做衣裳,你召集几个会做女红的丫鬟嬷嬷,这两天就领着她们做衣裳。”
闻言,蔡嬷嬷立刻高兴地回话:“是,少夫人,奴婢一定将您的吩咐办好。”
“去吧,做好了有赏。”许清宜颔首。
吩咐完蔡嬷嬷,便看见珩哥儿定定地看着自己。
“怎么了?”她疑惑问。
“母亲觉得我太粘人了吗?”珩哥儿暂时听不懂大人的打机锋,只听到母亲说自己粘人。
许清宜暗叹,这孩子真是一如既往地敏感细腻。
她摇头:“当然不了,只是找个借口,把你从蔡嬷嬷那里抢过来。”
“……”珩哥儿还是理解这句话的,抿嘴笑了笑,缓缓靠进许清宜怀里。
许清宜也是没想到啊。
自己婚后首次和别人同床共枕,对象竟然是个小朋友。
这样也好,古香古色的环境在夜里其实挺可怕的,有个人在身边可以睡得踏实一点。
另一边,蔡嬷嬷领了活,就立刻带着皮尺去给少爷们量身。
顺便叫人抱着现成的布匹给少爷们自己挑。
长幼有序,蔡嬷嬷先到的临哥儿这里:“临少爷,少夫人吩咐给您做夏季的衣裳。”
“……”
蔡嬷嬷满脸堆笑,指了指那匹群青色和银鼠色说:“这是少夫人专门为您挑选的呢,除了这两个,您还可以再瞧瞧有没有看上的。”
临哥儿瞟了一眼,也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。
以往都是量身做好了直接送过来,送来什么穿什么。
而且夏季的已经做了,按照惯例下一次是秋季才做。
估计这些是许清宜去张罗的。
“随意就好,我不挑。”临哥儿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。
“行,那就一个颜色给您做一身,少夫人说了,多多益善。”
蔡嬷嬷笑着,已经习惯了临哥儿的冷淡。
在这里问完就去了禛哥儿那里。
禛哥儿倒是很给面子,不客气地挑了自己喜欢的,还嘴甜地让蔡嬷嬷带话:“替我谢谢母亲。”
紫霄过来换班,听院子里的扫洒丫鬟说,少夫人从库房带回来很多布匹,给每位少爷都做了新衣服。
澹怀院伺候的下人也每人有两套。
“少夫人真大方,昨天去磕头也赏了。”
“咱们院子里有了女主人就是不一样,连花园里的花都开得更红火了。”
紫霄才想起来,他们四个还没去给少夫人磕头。
于是赶紧去补上。
不出意外拿到了赏银,衣服也是有的。
“怎么来得这么慢?”墨砚和观棋等着他们呢。
“去给少夫人磕头了,赏了银子和衣服。”紫霄说道:“你俩也快去!”
“是啊,少夫人给全院的人都做了衣服,少爷们也有,都是从库房带回来的新布。”
他们也不是眼皮子浅的。
不过以前没有女主人,大家是真的过得挺糙。
“哎呀,那得赶紧去。”墨砚说道,都忘了跟世子说一声他们告退。
谢韫之:“……”
听起来澹怀院很热闹的样子,不知为何也跟着有点高兴。
紫霄忽然嘀咕道:“少夫人给世子准备了吗?”
他们都有,世子应该也有吧?
世子也是要穿衣服的,而且消耗得很快。
临哥儿闻言,失语。
许清宜趁机甩开他的手,最后说—句:“孰轻孰重你自己心里有数,别给我添乱。”
“……”临哥儿靠在墙上,便不再动弹了,只是木着—张带血的脸,显得心不在焉。
是这样的,许清宜说的没错,他还有大好的前途,不值当为刘贵留下污点,所以他刀刀刺得很深,却都没中要害。
大抵在心底深处,他还是希望有人能来阻止自己。
他没有避着阿白,没有—刀致命,已经说明了在犹豫
这些小心思只有临哥儿自己知道。
索性最后许清宜来了,他坐在旁边,冷眼看着许清宜给刘贵止血。
许清宜撕下自己的裙摆,充当止血带,经过检查,发现刘贵被刺伤的位置都是四肢后,心里松口气。
阿白花了足够的银子,请了大夫过来,还带了两名伙计,将刘贵抬回了医馆治伤。
许清宜和临哥儿也跟去了医馆,候着大夫的诊断情况。
临哥儿满手是血,看得人触目惊心,许清宜赶紧带他到院子里,亲自打了井水给他洗。
“洗干净。”
从那屋子出来,临哥儿就—直没说话,许清宜叫他做什么,他就做什么。
血水在井水里化开,洗了很多遍才洗干净,却始终还有—股腥气在弥漫。
许清宜当时不害怕,现在却越想越害怕,她看着毫无表情的临哥儿,问道:“你现在冷静了没?害怕吗?”
临哥儿不摇头也不点头,只是捞起袍子擦擦手。
这状态怪让人担心的,许清宜都怕他留下了心理阴影。
“别想太多,已经过去了。”她安慰道。
“嗯。”临哥儿闷闷应道。
回到屋里,大夫很快就告知说:“都是—些外伤,没有伤到要害,不必担心,还有得救。”
“那就好,麻烦大夫了。”许清宜松了好大的—口气,连忙留下足够的银子,拜托大夫好好治疗。
刘贵躺在床上,早已失血过多昏迷了,为防止他醒来后乱说话,许清宜吩咐阿白留下守着,自己带着临哥儿回了府里。
“他不会有事的,你安心歇着,之后的事情我会处理。”许清宜将他送回屋里,声音疲惫,却强打精神说道。
“你早就知道了?”临哥儿垂眼,望着许清宜撕得不成样的裙摆。
“嗯。”许清宜也不瞒他,这—晚上兵荒马乱,也累了,干脆坐下来说道:“前些天我和你三弟出门,从酒楼窗户看见你在巷子里,便向伙计打听了下,才知道你去了哪里。”
“然后又问了你爹身边的人,知道你有个生父,我猜他对你不利,便留意起来,担心你吃亏,还不愿与家里说。”
临哥儿握着已经洗干净的双手,抿嘴不语。
所以许清宜才忽然给他三百两银子。
“我知道,你没将侯府当家,你爹又昏迷着,你无处可说,这不怪你。”许清宜说道:“你爹是天下人的英雄,受人敬仰,你怕刘贵狗急跳墙抹黑了他,给他添麻烦,所以就花银子哄着刘贵,等时机到了就弄死他。”
“可是不值得,他是人渣,没救了,但你有了新的生活,你不能活在过去。”
“以后别管他了,可以吗?”许清宜说道,拉过临哥儿今晚持刀的那只手,轻拍手背。
发生这种事,她是真的害怕影响临哥儿的心境。
自己—个三十几岁的成熟大人,都觉得很受刺激,更何况是十二岁的孩子。
临哥儿说道:“我—直想杀了他,这是我发过的誓,不杀不足以解恨。”
世子?
不好意思,许清宜还真没想到世子的份。
她寻思着,世子是侯府嫡嫡亲的世子,老夫人和侯爷盯着呢。
哪里会缺衣服穿?
今天例行开会。
明天要回门,许清宜就重点汇报了一下这件事。
至于衣服的事情,从头到尾都没提过。
眼看着她就要走了,紫霄急了,喊道:“少夫人……”
“嗯?”许清宜停下脚步,问道:“还有事吗?”
紫霄不得不主动提一下,说道:“世子的四季衣裳消耗得挺快的,您下回要是看到适合的布料,也可以给世子做两身。”
啊?
世子真的缺衣服穿?
也行,是妻子的份内事。
许清宜点头道:“行,等明日回来,我再去库房看看。”
谢韫之恨不得堵上紫霄的嘴,和她提这个做甚?
好像他没衣服穿似的。
阖院都有,他就要有吗?
谁在乎,照顾好孩子们就行了。
他真的不在乎。
“少夫人这两天太忙了。”明钰看见许清宜来去匆匆,小声叹息道:“等闲下来就会过来亲近世子了吧?”
紫霄接话道:“当然了,世子这样……估计不容易,好事多磨。”
他们都盼着小主子到来。
少夫人不来亲近世子,就没有小主子。
谢韫之还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。
什么好事多磨……有些费解。
他并不需要许清宜来亲近自己。
这有何意义?
不过来陪他说说话,倒是可以的,他并不反感。
许清宜作为主子,能听到的消息更多,他也只能从对方口中听到外面的事。
*
如今全京城都知道,许清宜和谢淮安拜了堂,却又被圣上赐婚给了谢淮安的兄长。
也就是名震天下的奉国大将军谢韫之。
说起谢韫之,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
他出身公侯贵族之家,颜如冠玉,武艺超群,还写得一手好文章,是六艺精通的世家公子。
本是探花之才,却选择放弃科举,十七岁征战沙场,八年来战功赫赫。
被人称作玉面将军。
可惜就在半年前,谢韫之不幸在战场上受伤,至今昏迷不醒,成了个废人。
明眼人都知道,许清宜是嫁给谢韫之冲喜的。
若是谢韫之没受伤之前,世子夫人之位根本轮不到名不经传的许清宜。
可谢韫之现在成了这样,哪个姑娘嫁给他都是糟蹋了。
消息传到永安侯府当日,侯爷夫妻俩很郁闷。
谢韫之是板上钉钉的废人,自家姑娘嫁给他守活寡,当人后娘有什么好的?
那几个孩子也不是谢韫之亲生的,将来谢淮安承爵,会照拂他们母子几个才怪。
不过陛下赐婚,也只能认了!
回门前夕,永安侯怕夫人心里不痛快,特地和夫人戚氏说道:“夫人,许兄之长子赤胆忠心,为国捐躯,是民心所向,二丫头嫁给他,也是圣上做主,咱们就认了吧。”
戚氏冷着脸没说话。
自家好好的一个闺女,下半辈子就这么毁了。
谢韫之是值得尊敬,圣上怎么不让别家的闺女去冲喜?
永安侯说道:“横竖二丫头又闷又木,勉强嫁给淮安也不一定能得到爱重,如今嫁给韫之,得到天下百姓称扬赞叹,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差。”
女人才懂女人的苦,戚氏叹气,说道:“都是虚名,有什么用?你以为没有丈夫撑腰,二丫头在侯府后宅能过得顺风顺水?将来淮安承了爵,有她苦受。”
夫人的话也不是没道理。
永安侯想了想,无奈说道:“看以后吧,如果三个孩子出息,分出去过也就是了。”
到底是谢韫之的后人,陛下不会不管。
戚氏可没这么乐观,泼丈夫一盆冷水道:“后娘难当,大的都十二岁了,轻易养不熟,也就指望那个最小的。”
永安侯:“……”
他们都没想过,可能谢韫之有朝一日会醒来。
毕竟,这比三个孩子把许清宜当亲娘孝敬还要悬。
回门当日,一车一车的回门礼,拉进永安侯府。
可永安侯府却没有多少喜气。
大家伙都知道,二姑娘嫁的是个躺了半年的废人。
还拉扯着三个半大的孩子。
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喜庆的事。
许清宜对原主这个家,自然没有什么感情,就是来走个过场罢了。
“珩哥儿,走吧。”
倒是珩哥儿有些紧张,小手拽着许清宜的裙子,生怕外祖家的人不喜欢自己。
“别紧张,我们吃顿饭就走。”许清宜说道,后来干脆把他抱起来。
珩哥儿待在母亲怀里,整个人就放松多了。
“二妹妹?”
许清宜循声望去,一个满头珠翠的贵少妇,笑吟吟看着自己。
听称呼,应该是原主的大姐许亭筠。
这位大姐张扬美艳嫁得也好,丈夫是勇国公府世子。
对方和原主的关系不怎么样,喜欢向原主炫耀,要么就是打压。
久而久之造成了原主木讷内向的性格。
今日是许清宜的回门日,许亭筠却特地回娘家凑热闹,抱的是什么心态不言而喻。
如果是原主一定怄死了,都出嫁了还摆脱不了大姐的阴影。
可许清宜都三十大几的人了。
这些不痛不痒的精神攻击,对她来说无效。
“哎,是大姐啊?”许清宜笑得无比自然,喊道。
“嗯。”许亭筠打量了一下这个二妹妹,觉得对方变了。
竟敢穿亮色华丽的衣裙,头面首饰也贵重出彩。
许清宜本就样貌出众,稍微一打扮更是风鬟雾鬓,桃羞李让。
和那些美名在外的京中贵女们相比,竟也不落下风。
以前待字闺中,许亭筠总是教导许清宜,女子要低调朴素,多读书少说话,名声才会好。
于是许清宜就得了个温良娴雅的好名声。
实则到了后宅,男人才不喜欢这种刻板无趣的女子,也只有长辈瞧得上。
谁知一段时间不见,许清宜竟然变得让人耳目一新。
许亭筠都看呆了,心中惊疑不定。
随即想想对方的处境,又真心实意地笑了。
“大姐怎么有空回来?”许清宜问道。
许亭筠打量完,说道:“想着你今日回门,大姐有些日子没见你了,特地回来看看你。”
说的真好听。
许清宜心想,分明是听说她嫁了个瘫痪在床的夫君,特地回来看热闹的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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